张择端的《清明上河图》,长达5米的画卷,为生动我们描绘了一座繁华的汴京城。而作为文字版的《清明上河图》,《东京梦华录》则更加细致地记录了北宋都城东京开封府的日常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的作者孟元老,在北宋东京居住二十余年,经历了开封府的繁荣富华,也目睹了靖康之变后,都城的烟消灰灭。为躲避战乱,孟元老不得已到了南方,晚年时候回忆起东京的繁华,十分眷恋伤感,于是写下《东京梦华录》,记录东京的繁华景象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是一本笔记体散记文,没有故事情节,记录了当时的民风时尚,全书分为十卷,不管是都城的范围、皇宫建筑、官署的处所、城内的街坊,还是百姓的饮食起居、歌舞曲艺,甚至到岁时节令、婚丧习俗,都几乎无所不包。
宋朝的商品经济发展极为迅速,作为都城的开封府自然是繁荣的。民以食为天,饮食行业的发展与百姓自然脱不开关系,京都的繁盛也带动着饮食业的发展。
1998年,美国《生活杂志》曾评选出这一千年来影响人类生活最深远的一百件大事,宋朝的饭馆与小吃入选第五十六位。若是能仔细看看《东京梦华录》这部著作,你就会发现,现在许多的生活风尚,都能在宋朝时候找到影子。正如《宋朝饭局》的作者李开周所说:“现在的很多饮食细节,都能从宋朝找到源头。”
(一)各色各样的美食
美国汉学家安德森在《中国食物》中说:中国伟大的烹调法产生于宋朝。唐朝食物很简朴,但到宋朝晚期,一种具有地方特色的精致烹调法已被充分确证。
宋朝的烹饪技巧十分发达,包括烹、烧、烤、炒、爆、溜、煮、炖、卤、蒸、腊、蜜、葱、拔、酒、冻、签、腌、托、兜等,如此多烹饪手法,做出来的菜肴自然是丰富多彩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中提到的美食,种类繁多,常见的有肉食、面食、糕饼、海鲜、水果、蔬菜,还有各类下酒菜、甜点、零食。还有专门的夜市,从白天一直营业到三更,冬季和夏季供应的食品还大不相同,冬天有卖盘兔、野鸭肉、猪脏之类的,夏季卖的食品相对比较爽口,有麻腐、梅子姜、莴苣、香糖果子等。
而最值得一提的自然是夏季的冰饮料。《东京梦华录》中提到了“砂糖绿豆、“冰雪凉水”、“荔枝膏”等等多达十几种解暑冷饮。我国的冷饮历史,最早可以追溯到商朝时候。
《周礼•天官》载:“凌人掌冰。正岁十有二月,令斩冰”。到了宋朝,宋太祖甚至有专门设立了“冰井务”,负责冷饮的研制。在宋朝,不只王公贵族,甚至普通百姓也能在街上买到冷饮,吃上爽口的“快乐肥宅水”。宋朝杨万里有诗曰:帝城六月日卓午,市人如炊汗如雨。卖冰一声隔水来,行人未吃心眼开。
(二)饮食业的发展
宋都城的繁盛,为饮食业带来了巨大的商机,都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、茶坊,无不生意兴隆,来来往往的顾客络绎不绝。据统计,《东京梦华录》共提到一百多家店铺,其中酒楼和各种饮食店占了半数以上。无独有偶,《清明上河图》描绘了一百余栋楼宇房屋,其中可以明确认出是经营餐饮业的店铺有四五十栋,也接近一半。
从经营规模上看,酒店分为正店和脚店,“在京正店七十二户,此外不能遍数,其余皆谓之’脚店’”。正店就是我们现在所谓的大酒店,规模较为庞大,资本雄厚,还能自行酿酒,不仅供本店饮用,还能做批发零售。脚店虽然规模不大,但每天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。
还有各类食店、肉行、面店、饼店、鱼行、荤素从食店。(《梦粱录》:“处处各有茶坊、酒肆、面店、果子、油酱、食米、下饭鱼肉、鲞腊等铺”)宋朝时期的小白领或者商贩,也都不喜欢在家中做饭,通常在店里买现成的吃食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:市井经纪之家,往往只于市店旋买饮食,不置家蔬。更有甚者,还直接叫外卖。没错,外卖行业早在宋朝时期就已经流行开来。《清明上河图》中,我们就能捕捉到一名外卖小哥的身影,端着食盒从店家出来,准备送往顾客手中。
在一片繁荣的背后,我们也隐约能感受到作者的惆怅。《东京梦华录》序中所言:“古人有梦游华胥之国,其乐无涯者,仆今追念,回首怅然,岂非华胥之梦觉哉!目之曰《梦华录》。”这是对“梦华”二字的解释。
作者回想起当初宋都繁华的景象,而如今山河破碎,国都被毁。那一番景象就好像梦一般,醒来便不复存在,就如同古人所说的梦游华胥之国。百年大宋盛世,只一場繁华旧梦,令人唏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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